《歌》鑒賞

作者： 莫渝

宜建人(臺灣)

春天，原野似綠色的海呵，白鷺如海鷗飛翔在晴空，呼喚：春光難再，相思樹多情的用翡翠的葉子拂去行人發梢上的年華，牧歌掀起碧海萬頃波濤……

請你千萬莫把青春無聲地凋殘，生命的花朵該朝向春天的太陽，讓和煦的春風為你唱著戀歌，讓溫暖的陽光為你搬弄小提琴。打開花瓣呵，莫讓春光老去。……

你歡笑呵，歡笑更使你美麗。

你舞蹈呵，舞蹈更使你冶艷。

紅杏如蕩婦探首墻外，向行人賣弄風情，誰解風情?春色惱人。

你能說春天不是戀情成長的季節嗎?因此，我夜夜盼夢到枕邊，為我縮短‘君子好逑’的愿望。

我縱然探不到春天的行蹤，但我愿你‘千萬和春住。’因此，你定能懂得‘春’的奧妙。

你看，萬物都向春天送去秋波，都把它最得意的杰作，獻向春天。

我向你獻上一柱香，虔誠的愿你聽我唱的戀歌。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本篇已收入作者的散文詩集《涂山月光曲》(1952年出版)。在此書《序》里，作者敘及“在這故鄉楓葉初紅的季節。我唱著我的戀曲。”當時作者抵臺灣未久，對故鄉懷念益深，眷情益濃。涂山是傳說中大禹會天下諸侯商議治水之地。大禹妻曾至此尋夫，而禹已遠行，禹妻獨坐石上痛苦，寄相思于淚珠，淚復滴落石上。后人于此立碑，以記禹妻情堅意貞之節。

這篇《歌》其實是“春天的戀歌”，或曰：“戀春曲”，它與《涂山月光曲》全書的抒情基調暗契默合。作者用相當多的篇幅贊美春光，這是因為在春天的碧綠里，充滿對生命的期待，對戀情的信心；他希望挽留住這段美好時光，更盼與戀人和春共住，同享良辰美景。春光尚且有情，何況是人!因此作者直抒胸懷：“我夜夜盼夢到枕邊，為我縮短‘君子好逑’的愿望。”篇末借用《詩經》中名句：“悠哉悠哉，輾轉反側……”情深意摯，炙手可熱，活現出一顆滾燙的春心。

歌德有言：“哪個少年不鐘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戀情乃為一種普遍的人性。這首《歌》不也是這種人性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