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可成德

【原典】

范忠宣公①親族有子弟請教于公，公曰：“唯儉可以助廉，唯恕②可以成德。”其人書于座隅③，終身佩服。公平生自養，無重肉④，不擇滋味粗糲（lì）⑤。每退自公，易衣短褐（duǎnhè）⑥，率以為常。自少至老，自小官至達官⑦，終始如一。

【注釋】

①范忠宣公：即范純仁（1027～1101），字堯夫，范仲淹次子。注見“唯得忠恕”條。②恕：寬容。成德：成就美德。③座隅：座位的旁邊。④無重肉：沒有兩種以上的肉食。⑤粗糲（lì）：泛指粗劣的食物。⑥易衣短褐（duǎnhè）：改穿粗布衣服。短，同“裋（shù）”。⑦達官：舊指顯貴的官吏。《禮記·檀弓下》：“諸達官之長杖。”孔穎達疏云：“達官，謂國之卿、大夫、士被君命者也。”

【譯文】

范純仁親屬中有一位子弟，向他請教。他說：“只有儉樸可以助人廉潔，唯有寬恕忍讓可以助人成就道德。”這位子弟將這句話寫在自己的書桌旁，終身奉為格言。范純仁自己平生修身養性，對于飲食從不講究，沒有兩樣以上的肉食，也不挑剔口味和做工。從官府回來以后，就換上粗布衣服，習以為常。從小到老，無論是做小官還是任大官，始終都是如此。

【延伸閱讀】

寬容無意冒犯之人，不去計較他人的過失是一個君子應該具備的優良品質。日常生活中時有磨擦發生，多一份寬容，就能少一份爭吵和仇恨。

別人不小心做錯事，違背了你的心愿，打亂了你的計劃，對方原本是無心為之，如果你不善加以處理，不能忍受別人的過失，而大發雷霆，只能是加劇對方的恐懼，事情只會是越辦越糟。如果反過來寬容對方，肯定是另一種結局。

美國空軍著名戰斗機飛行員鮑伯·胡佛經驗豐富，技術高超。在試飛生涯中，十分順利地試飛了許多種機型。

有一次，他在接受命令參加飛行表演，完成任務后他飛回洛杉磯，在途中飛機突然發生故障，問題十分嚴重，飛機的兩個引擎同時失靈。他臨危不懼，果斷、沉著地采取了措施，奇跡般地把飛機迫降在機場。

飛機降落后，他和安全人員檢查飛機情況，發現造成事故的原因是用油不對，他駕駛的是螺旋槳飛機，用的卻是噴氣機用油。

負責加油的機械工嚇得面如土色，見了胡佛便痛哭不已。因為他一時的疏忽可能會造成飛機失事和三個人的死亡。胡佛并沒有對他大發雷霆，而是上前輕輕抱住那位內疚的機械工，真誠地對他說：“為了證明你干得好，我想請你明天幫我干飛機的維修工作。”

這位機械工后來一直跟著胡佛，負責他的飛機維修。以后，胡佛的飛機維修從來沒有發現任何差錯。

在街頭對弈的攤子邊上，通常都會圍滿觀眾，他們往往指手畫腳，儼然以主人自居，當局者反成了傀儡。最后的結果，通常是主人憤怒制止，圍觀者悻悻而退。社會上“好為人師”的現象很多，但是“好為人師”的人卻得不到尊重，于是就出現了一種很尷尬的局面，套用一句電影臺詞，“我如此愛國，可是國卻不愛我”。心懷好意卻得不到認同，原因只有一個，即好為人師者，并不具備師的身份，沒有師的資質，自然人微言輕不為人所接受。但是關鍵之處更在于，好為人師者本身并未做到他所教誨的內容，行不覆言，如何能夠取信于人呢？韓愈說：“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然而真正的師者，在“知”的傳授之外，還應該加上“行”的示范。孔子博聞強識，好學不厭，周游列國，雖然未獲大用，但是他學以致用的身教，卻贏得了弟子們的衷心愛戴。范純仁的建議，之所以能讓求教者終身銘記，并身體力行，也正在于此。范純仁不是一個口惠之人。史稱他：“公平生自養，無重肉，不擇滋味粗糲。每退自公，易衣短褐，率以為常。自少至老，自小官至達官，始終如一。”他也不是一個主動施教的人，只是因為別人登門的叩問，才予以指點。古人云：“禮有來學無往教。致師而學不能學，往教則不能化君也。”（《韓詩外傳》卷三）求學者請益問道，應該是主動的，唯其如此才能顯示誠意，學習的效果才有保證。當然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建立在師者的才德之上。俗話說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若要讓他人信服，用力之處在于自修，身教才能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