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鑒賞

作者： 張俊山

方敬

燈是我長案上的恒星，作了行星的銀粉蛾，繞著它運行。我沉默著，抽抽煙卷兒，裊裊的煙縷成了淺藍色的云朵。這個小天地里，沒有陰晦，沒有雨天，那是最神秘的。

這無言的慰安者，顯示著圣潔與寧靜，令我忘了一切塵與垢，專培養智慧和靈感，而又啟迪一條坦然的沉思之路。

它好象是一個熟識的圓臉，我凝視著它的燈，在高高的石壇上，發出和平的光輝，曾縈系過我兒時的心靈，照徹了很多在祈禱中升騰的靈魂。它是一顆長明的星辰，在我心里。

它靜靜地守著夜，輝映著睡靈，象是撫慰，象是祝福。

在無邊的夜里，我是它的沐恩人。

人們也許不乏這樣的生活體驗：在沉寂的夜晚，當一人獨坐燈下冥想沉思之際，就會有一縷淡淡的哀愁和溫馨浮上心頭。這種復雜的情感，對于一個在生活中感到孤寂的靈魂來說，尤為常見。大概，方敬就是在這種心境下寫出散文詩《燈》的吧。

對詩人來說，在暫時忘卻了白天耳聞目睹的“一切塵與垢”，于深夜里對燈獨坐的時候，那是不無愜意的：

我沉默著，抽抽煙卷兒，裊裊的煙縷成了淺藍色的云朵。這個小天地里，沒有陰晦，沒有雨天，那是最神秘的。

這般情境，足以令詩人忘情和沉醉。因此，他不僅僅感到燈光是“無言的慰安者，顯示著圣潔與寧靜”，而且他還從燈光里獲得了“智慧和靈感”，在心中打開了“一條坦然的沉思之路”，靈魂于此境界開始飛揚了。“它是一顆長明的星辰，在我心里。”一盞燈，在詩人特定的心境里，是撫慰，是祝福，它具有多么巨大的神力啊!

詩篇抒寫的是生活中的小情趣，小感觸，但從展示一種生存狀態和生命體驗說，卻不無真切的意義。人生是多種多樣的，有轟轟烈烈的拼搏，也有沉靜的憩息，甚至還有消沉和頹唐。它們都可以成為文學藝術表現的對象和題材，當然其思想意義是迥然有別的。就《燈》而論，盡管說不上主題的重大和積極，但也不能說有害于社會人生。它是詩人孤寂靈魂的低吟淺唱，由于情感的真誠和藝術表現的精致，仍不失為一篇獨具特色的作品。何況，在生活的洪波巨浪里感到疲倦的讀者，還能從它感到些微的慰安呢。

燈，是人類的老祖母，我們都是它的“沐恩人”。讓我們大家都深深感激“無邊的夜里”那盞燈吧，是它用“和平的光輝”照徹了我們未成年的和成年的心靈。

當我們從燈光得到一絲撫慰之后。當我們在燈光輝映下消除勞頓，以至撫平心靈的創傷之后，我們會以更加充沛的精力投入明天的戰斗。燈啊，我們永遠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