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戲劇《無名氏·風雨像生貨郎旦》鑒賞

元戲劇《無名氏》鑒賞

《貨郎旦》全名《風雨像生貨郎旦》，主要寫財主李彥和被妓女出身的小老婆張玉娘逼得家破人亡的故事。

長安富戶李彥和，開解典鋪為生。家有妻子劉氏，所生一子春郎，年方七歲，又有奶母張三姑，潭州人。李彥和與上廳行首張玉娥長期作伴，打算娶張玉娥為妻;張玉娥又與另一閑漢魏邦彥暗中往來。李彥和一家的悲劇即由此發(fā)生。

李彥和回家與渾家劉氏商量娶張玉娥一事，妻子勸他不要娶娼妓為妾，“他是個萬人欺千人貨” ，娶了她，無異于“引的狼來屋里窩” ，必然引起家庭不和： “我怎肯和他輪車兒伴宿爭竟多，你不來我行呵我房兒中作念著，你來我行呵他空窗外咒罵我，咱兩個合口唱叫，你中間里圖什么” 。不僅如此，娶妓為妾，還會弄得傾家蕩產(chǎn)。是的，張玉娥“生得十分大有顏色” ，“怎知道誤功名是那額點芙蓉朵，陷產(chǎn)緣唇注櫻桃顆，啜人魂舌吐了香唾。只怕你飛花兒支散養(yǎng)家錢，旋風兒推轉(zhuǎn)團園磨” 。李彥和不聽妻子勸告，執(zhí)意要娶張玉娥為妾。夫妻倆正說間，張玉娥收拾了一房一臥，已經(jīng)找上門來了。李彥和妻劉氏嫌張玉娥先不拜她，張玉娥嫌劉氏不還禮; 李彥和只向著張玉娥，支使劉氏張羅慶新親的茶飯。劉氏不愿為張玉娥那些“胡姑姑假姨姨” 去張羅，大妻小婦當下打了起來。張玉娥向李彥和提出： “你若是愛他，便休了我; 若是愛我，便休了他” 。李彥和可憐巴巴地說： “二嫂，他是我兒女夫妻，你著我怎么下的” 。張玉娥提出： 如不休棄劉氏： “這等你放我家去罷”。李彥和無可奈何，只得把此話告訴劉氏。劉氏當下氣得昏死過去，被李彥和救醒后，氣姻喉堵，全身軟癱，責怪了李彥和幾句后，便死去了。李彥和雖然貪戀張玉娥，但對劉氏的死，也非常悲痛，他高原選地，破木造棺，埋殯入土。

張玉娥因不喜李彥和，氣死李妻劉氏之后，便和魏邦彥設(shè)下毒計，放火燒了李彥和家的房廊屋舍、金銀錢鈔。李彥和在狂風驟雨中同張玉娥、奶母張三姑、七歲孩兒春郎逃往洛河邊。一路上，張三姑大罵張玉娥是“即世求食鬼狐猶” ，也曾“懸著名姓、靠著房門” ，“也曾買嘴料舌、推天搶地” ，“也曾挾著氈被，挑著燈球”，“可也曾半夜里當祗侯” 。雨停暫歇時，張玉娥命張三姑“將這褐袖來曬一曬”，張三姑回答說： “住了雨也曬甚娘褐袖，只愿的下雹子打你娘驢頭” 。來到洛河邊，張玉娥兩次推李彥和下水，被張三姑扯住，未能得逞。李彥和不但沒有察覺，反怪罪張三姑扯著他，不讓他好好地走路。張三姑當面揭穿張玉娥“趁西風卒未休” ，要把李彥和“推落在水中浮” 的險惡用心，李彥和仍不責怪張玉娥。正在這時，有一個開船的梢公和張玉娥打手勢，并喊叫李彥和快上船。機警的張三姑提醒李彥和： “哥哥，你休上船去，這婆娘眼腦不好，敢是他約著的漢子哩。” 李彥和不聽勸阻，命張三姑休要扯他，上了賊船，還未站穩(wěn)，就被梢公推下河去。張三姑扯住梢公，被梢公勒殺倒地。這時又有一個梢公喊著“拿住這殺人賊” 過來了。那害人的梢公和張玉娥見有人來，偕同而逃。這殺人賊“梢公”其實就是魏邦彥假扮的。張三姑雖被梢公救醒，但面對洛河，走投無路。這時女真人拈各千戶完顏因公事來到河邊，聽了張三姑與春郎的遭遇，欲買春郎為子。張三姑為了不使春郎娥死，愿賣春郎為千戶之子，銀兩不拘多少，并主動提出立一文書為據(jù)。這一方面表現(xiàn)了她的厚道，另方面也說明她深謀遠慮。張三姑本人也在無可奈何之下，給那位寫文書的以唱貨郎旦兒為生的張撇古老漢作了義女。

十三年后， 唱貨郎兒的張撇古亡化已過， 死前囑咐張三姑把他的骨殖送到洛陽河南府去。張三姑從張撇古那里已經(jīng)學會了唱貨郎兒擔， 她不忘張撇古的恩情， 拿著幡兒， 背著骨殖，到河南府去，“口角頭鋨成瘡，腳心里蹅成研，行一步似火燎油煎” 。來到一個三岔路口，向一放牛老人問路，不料這放牛的老人竟是李彥和。李彥和被奸夫淫婦推入洛河之后，河上游流下一塊板來，使他得以抱板遇救，現(xiàn)在給大戶人家放牛為生。他聽張三姑以唱貨郎兒為生，認為是“辱”沒了他這“有名的財主。”張三姑要他跟隨自己回河南府去，憑著自己說唱貨郎兒，養(yǎng)活李彥和到老。李彥和雖然嘴里說放牛不比唱貨郎旦兒生涯下賤，但還是同意跟張三姑同回河南府。一天兩人在驛館歇宿，驛子喚去為千戶大人唱貨郎兒取樂，那千戶大人還把一簽兒燒肉給他兩人吃。李彥和無意中檢到千戶扔到地上的一張揩手，和張三姑一起看時，發(fā)現(xiàn)這揩手的紙，便是當年賣春郎孩兒的文書。李彥和又觀見這千戶大人模樣動靜，和春郎非常相象，但又不敢貿(mào)然相認。張三姑便把張撇古生前為李彥和一家人編的二十四回說唱，唱給千戶大人聽。從李彥和貪杯好色、疏妻娶賤、氣死賢妻、火燒家緣、彥和被害，一直唱到春郎被賣。千戶聽說春郎被賣已有十三年，當時只有七歲，胸前一點硃砂記，說明自己就是當年被賣的春郎，三人這才相認。原來，春郎長到二十歲，聰明智慧，騎的劣馬，拽的硬弓。承襲了千戶之職。老千戶臨終前，告訴了春郎家世，交給了他過房文書，讓他在自己死后催趲窩脫銀，尋找親父李彥和。現(xiàn)在聽了張三姑說唱奸夫淫婦使得他家破人亡的經(jīng)過，春郎“拼的棄了官職，普天下尋去，定要拿的那奸夫淫婦，報了冤仇” ，方稱其愿。話音剛落，祗從捉拿一對“欺侵窩脫銀” 的賊男女來見，這一對賊男女正是春郎要尋拿的奸夫魏邦彥和淫婦張玉娥，春郎親自將其斬殺，為亡母報了仇雪了恨。

此劇從思想內(nèi)容上講，還是揭露奸夫淫婦的，主要是抨擊妓女出身的小妻張玉娥，勸導(dǎo)人們莫要效法李彥和，娶妓拋妻，否則只能落個家破人亡的可悲下場。本劇第四折的曲調(diào)對后世影響比較大。貨郎兒是流行于當時的一種類似于《蓮花落》、《太平年》的說唱文學。此劇第四折作者用了十二支曲子描繪李彥和在娶妓之后的一連串可悲遭遇，內(nèi)容雖是前三折劇情的復(fù)述，但因為唱詞雄渾精煉，樂譜高亢激昂，曲詞緩急得當，旋律扣人心弦，所以不但不給人以重復(fù)之感，反而使人回腸蕩氣，心潮難平。清代洪升《長生殿·彈詞》一折，曲文樂譜便是摸擬《貨郎旦》第四折十二支曲子而成。揚潮觀的《吟風閣·快活山樵歌九轉(zhuǎn)》也是使用《九轉(zhuǎn)貨郎旦》創(chuàng)作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