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個人,愛我如生命-情感
那天,蘇生出現在我眼前,白色西服,穩重而安靜。他伸出手說,我是蘇生,很高興認識你。他說話的樣子讓人心生溫暖。
在模糊的光影下,我看到蘇生微笑的臉龐,以及段筱略顯憂傷的眼睛。
那天,段筱喝醉了,我和蘇生送他回家,昏暗的月光下我們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蘇生說,林嵐,段筱常和我說起你,他說你是一個可愛的女生。
是嗎?我的臉紅到耳根。
我看見蘇生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樣子,心中惆悵。我沒有告訴蘇生,其實這并不是我第一次與他見面,其實,我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他,然后一路跟隨他來到這個城市。
我搬到了蘇生居住的小區,那段時間,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制造和蘇生的偶遇。
蘇生說:原來你也住在這附近呀。蘇生說這話的時候,我看見照在他頭頂的一簇陽光,他的頭發因此變成金色。我出了神,好久才回答:是啊,原來你也住在這里。
為了趕上蘇生上班的時間,我常常飯也不吃就在公交站牌下候著他。一天,原本低血糖的我,終于因為身體虛弱,昏厥在公交車上。我居然還因為能昏倒在蘇生溫暖的懷抱中而感到高興。
“林嵐,醫生說你肯定沒吃早飯,所以才會暈厥,你怎么能不吃早飯呢?”蘇生說。
我尷尬地笑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從未戀上一個男孩,如對蘇生這般,淋漓盡致。我給他做飯,給他洗衣服,幫他打掃房間,幾乎包攬了他所有的家務活。
那段時間的蘇生天天加班到凌晨。我每天下班之后便提著大袋小袋的蔬菜到蘇生的宿舍里,為他做飯洗衣打掃房間,我并不覺得自己像極了家政公司的大媽。
蘇生并不拒絕我的殷勤服務,他不僅為我配了鑰匙,還特地打電話告訴我他每天想吃的菜,好讓我做給他吃。他的臟衣服堆在盆子里,我一件件地用手搓。廚房里沒有抽油煙機,每次炒菜我都會嗆得不停地咳嗽,流出眼淚。
一天,段筱說,林嵐,蘇生是有女朋友的,叫李司蕊,在國外工作,她最近回國了。
我手中的飯勺掉落在地上。“你怎么現在才告訴我?”我氣惱地說。
段筱愧疚地說,我也是剛知道這事兒的。
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犯了一個十分愚蠢的錯誤,追隨了他這么久,才發現自己所堅持的,不過是一圈在陽光下色彩斑斕的泡沫。那些青春的往事,與蘇生有關的每一個傍晚和清晨,是一個個秘密,以后將永遠不再打開。
蘇生將永遠不會知道,我第一次遇見他,是在剛進大學的那年。
九月的天氣十分燥熱,段筱拖著我的行李,我則空著手走在校園里。接待我的皮膚白皙笑容溫和的師兄,便是蘇生。
蘇生是學生會干事,他帶著我們去交學費辦手續。蘇生是大部分女生的愛慕對象。那時的我如此自卑,一直到畢業,我都沒有再和他說一句話,卻常常在他身后呆呆地看上很久。
段筱常來找我玩,而我從不曾告訴他我與蘇生的事。段筱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時,我都是違心地告訴他說,沒有啊。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我與蘇生的故事從未開始過,卻已經宣告結束。
我辭職了,離開了那個城市,也沒有告訴段筱。
手機上收到段筱發過來的短信,他說,對不起,林嵐,我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
第二條,林嵐,我知道你很傷心,我想陪陪你,行嗎?
第三條:林嵐,我在你家樓下等你,你什么時候回來?
第四條:林嵐,從小到大,你不開心的時候都會找我的,現在你怎么關機呢?
第五條:林嵐,我很擔心你。你不要嚇我好嗎?
最后一條,林嵐,我喜歡你,你一直都沒有感覺到嗎?你不想再見我了嗎?
我突然淚流滿面,第一次注意到陪伴我這么多年的段筱,我從來沒有在意過他。
想起十六歲的段筱,穿著花格子短褲站在陽臺上對我唱歌,他唱周杰倫的《東風破》,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歲月在墻上剝落看見小時候。
段筱的眼睛深邃得很好看,他問我,嵐嵐,2010,我們在上海相見如何?
從那以后,我再沒有遇見段筱。
有一年回家,媽媽說以前我們的鄰居段筱,據說現在在上海,開了公司,把他父母都接過去了。這孩子挺爭氣的。
偶然看到段筱的博客,他一篇篇地寫著關于一個叫嵐嵐的女孩兒的故事。
2010年,我也沒有去上海看世博會,終于爽約。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和段筱都已經彼此走散于人群中。這世間最悲傷的事,不是找不到相愛的人,而是當一切都成往日云煙以后,才突然想到那個故人,他曾經小心翼翼像個智商低下的傻瓜,愛我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