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種信仰-成長視窗
鐘聲,不屬音樂范疇。當大教堂的巨鐘響起,任何音樂都顯得煩瑣多余。音樂是人間的,巴赫、莫扎特的曲奏全是人間事。從來聞說天國充滿音樂,充滿人間之聲的會是天國嗎?音樂是路,鐘聲是橋,身為精靈者,時而登橋憑眺,時而嬉戲路畔。精靈一躍成天使,一跌成魔鬼,他們調皮在不躍不跌,偶作躍跌狀,逗天使著急魔鬼發笑。然則天國一定是要在那里的,才有路有橋可言,天使魔鬼也不一定是不可缺少的,才顯得精靈的調皮大有余地。
富人比窮人有錢,窮人比富人近乎自然,例如虎豹,一生就只一張皮,魚呀,花呀,都是窮的,孔雀亦是窮的,蜜蜂、螞蟻算得最知囤積的了,也有限,因為它們不事商業。
大致與孟德斯鳩的“人在悲哀之中,才像個人”的這一說法相似,人在貧窮之中,方始有點點像個人,而這“悲哀”、這“貧窮”都要先做界定:“悲哀”,不是痛苦欲絕,“貧窮”,并非衣食住行發生致命的磨難。
痛苦欲絕的悲哀是不自然的,艱于維生的貧窮是不自然的——整個自然界是漠漠茫茫的悲哀和貧窮。人,若求其為“自然之子”,就得保持適度的悲哀,適度的貧窮,而這等于在說,要先從痛苦艱難中擺脫出來,然后才好談那種使人差強像個人的漠漠的什么,茫茫的什么。
往常是小人之交甜如蜜,君子之交淡似水,這也還像個話,甜得不太荒唐,淡得不太寂寞。后來慢慢地很快就不像話了,那便是小人之交甜搶蜜,君子之交淡無水,小人為了搶蜜而撲殺,君子固淡,不晤而不寫信不通電話,淡到見底,干涸無水。
門外漢有兩種,入不了門,又不肯離門而去,被人看在眼里,稱之為門外漢,如果不在門前逗留,無所謂內外,漢而已。另一類是溜進門的,張張望望,忽見迎面又有一門,欣然力推而出——那是后門,成了后門的門外漢。
后門的門外漢絕不比前門的門外漢少。
“哈佛大學”的新解是:有人在此“哈”了一下,沒有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