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對付的家伙-海外故事
警長走進餐廳之時,基根正坐在柜臺旁,他抬起頭,年輕的女服務員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基根從她身后的鏡子里看見,一名警察正拿槍指向他。
“早安。”警長輕輕說道,不過他的嗓音因為緊張而變得嘶啞,“請把雙手放到柜臺上,手掌朝下。”
基根按照吩咐做了,動作緩慢得像糖蜜流淌一樣。他小心地問:“出了什么問題嗎?”
“你叫什么名字?”
“雷·基根。”
“你剛剛在朗曼州立監獄待滿25年。對嗎?”
基根眨了眨眼。昨晚在這家餐廳里,肯定有人偷聽到他打電話。“對的,警長。”
“我還聽說,你要去加利福尼亞探望你的妹妹。”
警長是從哪兒聽說這件事的?基根只提起過一回,是在珠寶店里為妹妹挑選禮物時。“你又一次說對了。”他說道。
“離開本州的話,難道不會違反你的假釋條件?”
基根微笑著說:“警長,我可不是假釋。”
“你服完了全部刑期?沒有因為行為良好而獲得減刑?你肯定是個不安分、難對付的家伙。”
“別人是那么說。”基根贊同道,他的雙手因為按在柜臺上而感到累,“就這些嗎?”
“今天早上,你什么時候去了典范珠寶店?”
“我是昨天去的珠寶店。”
“我有個證人看見你今天早上出現在珠寶店里。”
“那么你去問你的證人我什么時間在珠寶店里。”
“有人搶劫了珠寶店,槍殺了店主。”警長提示道。
“不是我干的。”
“你殺了我叔叔!”聲音來自一名站在警長身后的矮個男子,年紀有20歲出頭。
“安靜點兒,艾迪。”警長說。
基根記起了這個小伙兒,昨天這家伙在珠寶店里用笤帚掃地。基根打電話時,他大概也在餐廳里。事情稍微清楚點了。
基根嘆了聲氣:“警長,這把槍讓我緊張不安。你給我戴上手銬怎么樣?這樣我倆都能放松下來。”
“好主意。”警長把槍收好,對他進行搜身,但一無所獲,“沒有身份證件嗎?”
“在旅館房間里。”
“警長,他有輛汽車。”艾迪說,“他怎么會沒帶駕照?”
“我從汽車旅館步行到這兒。”基根說,“我的汽車在修車行,要裝個新的發電機。”那正是他在這個小鎮住了一晚的原因。
“咱們去警署一趟,把事情講清楚怎么樣?”警長問道。
“沒問題。”基根說。
到了警署后,警長介紹說自己叫哈特,并再次詢問了他關于珠寶店搶劫案的事情。基根重復了一遍他的說辭。昨天他在珠寶店快打烊時去了那兒,詢問項鏈的價格,希望找到一串他妹妹可能喜歡的項鏈。其實,他主要是在消磨時間,等待自己的汽車修理好。
“今天早上你沒有再次去珠寶店嗎?”
“沒有,我起得很晚,直接步行到餐廳吃早餐。我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你拿槍對著我。”
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名警員走進來:“警長,我們找到了手槍!”
“在他的房間里?”
“不,是在汽車旅館后面的垃圾箱里。”
哈特又問:“你找到錢包了嗎?”
“是的,長官。”
基根看著哈特小心翼翼地翻查他的錢包,對照他的臉龐查看駕照上的照片。
“呃,確實是你。”哈特翻看起錢包里的其他卡片,皺起眉頭,“你是個難對付的人,對吧?”
“別人是這么說的。”
“你聽到他們是在哪兒發現槍的嗎?”
“聽到了。所以你以為我殺害了珠寶店老板,拿著那把能將我送入監獄的手槍走出來,再走過四個街區,把槍丟棄在會牽連到我的地方。你的想法是這樣嗎?”
“你的理解沒錯。”哈特一邊說,一邊放下錢包對警員說,“再去檢查一下那個垃圾箱,看看你能不能從中發現一些來自珠寶店的東西?”
“好的,警長。”
“艾迪,到這兒來。”
精瘦的艾迪把腦袋探進門來:“警長?”
“這件案子的調查不會像起初看來那樣。”
艾迪驚愕得下巴都快掉了:“為什么呢?他有犯罪前科,還剛剛出獄,況且你的警員找到了手槍。”
哈特說:“基根指出,任何一位稱職的律師都能說服陪審團相信,像他一樣經驗老到的搶劫犯,永遠不會將手槍丟棄在一處會讓他引火燒身的地方。”
艾迪眨著眼睛:“警長,你可不能讓他逃脫啊!”
“相信我,我會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我們需要的是目擊者,一個看見他在今天進出珠寶店的人。”
艾迪一臉痛苦表情:“呃,我不知道目擊者會是誰。我在開門營業時間過去10分鐘后到店里,發現叔叔躺在地板上,已經死了。”
“我知道,那是你的說法。”哈特耐心地說,“既然你有時間來仔細考慮這件事,也許你記得自己到達店里時,剛好看見這個家伙離開。”
“嘿,你在干什么?”基根輕聲說道。
“你給我閉嘴!”哈特說,“不管怎樣,沒人會相信一名前科犯的說法。”他轉回身對著艾迪,“艾迪,你要說什么嗎?”
艾迪舔著嘴唇,說:“警長,你將我置于尷尬的境地。”
“沒有你叔叔杰克此刻的處境那么尷尬。但如果你不在乎——”
“是的。我想,我走到小巷時,剛好看見他——”他手指向基根,“跑出后門。”
“呃,好極了。這一點能幫上忙。”哈特點點頭,“你之前為什么不這么說呢?”
“什么?”
“律師會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改變說辭。也許,你不想承認你有一把后門的鑰匙?”
基根認為艾迪即將動怒。艾迪果然怒不可遏地回應道:“你要對我做什么?”
哈特搔起下巴:“因為你叔叔杰克之前跟我說過,店里少了一些貨,他覺得你也許有一把鑰匙。他說,要是他逮到你行為不規矩,他會當即解雇你。今天早上發生的是不是這種事?你提前去了店里,想偷偷拿些貨去典當,而你的叔叔逮住了你?接著,你只得決定是被炒魷魚,還是干掉你叔叔,繼承這家店鋪。”
“我告訴過你發生了什么事。他干的!”艾迪再次指向基根。
“我本來該那么想。”哈特贊同道,“一名前科犯近在眼前,能把罪行栽給他,讓這樁事顯得更加有誘惑力,對吧?”
“是他干的!他剛剛離開監獄,極其需要錢——”
“基根是朗曼州立監獄的一名獄警!”哈特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卡片,舉了起來,“這張是懲教部門頒發的證件。”哈特看著基根,繼續說,“按照我的理解,你在電話里提到的25年,是指你在監獄里工作的時間吧,剛剛退休?”
“對的。”
“祝賀你。”
艾迪看得雙目圓睜:“那么,他為什么仍然戴著手銬?”
“問得好。”哈特一邊說,一邊掏出鑰匙環,“基根覺得沒必要糾正我的錯誤假定。直到我翻查他的錢包時,我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呃!”基根說,“我通常不會和任何一個拿槍對準我腦袋的人爭辯。而且我估摸著,如果我對此保持沉默,你能更快地發現真相。”
“行啦,艾迪。現在輪到你了——轉過身去。”哈特給艾迪戴上了手銬。
“我真是倒霉透頂。”艾迪嘀咕著。
“沒你叔叔倒霉。”哈特說道。他又望著基根,說:“你竟然坐在這兒任由我們指控你。你真是個厲害的角色。”
“別人都這么說。”基根贊同道,“艾迪,我能給你一個建議嗎?”
艾迪警惕地看著他。
“等你到朗曼監獄后,小心一個名叫奧爾蒂斯的家伙,他是那兒最粗暴的獄警。”基根微笑著說,“我現在可是在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