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鄰居是“狐仙”-新知探索
每晚它都來我家陽臺,從不遲到。以前是深夜11點,上月起提前了,9點半前后準時出現,風雨無阻,有點按時上班的意思。毛茸茸的長尾巴,有一張狐貍臉。夜深人靜,我非《聊齋志異》里的書生,可好希望它是從《聊齋志異》里溜出來與我相伴的小狐仙。它卻不肯滿足我紅袖添香舉案齊眉之夢,來了先找吃的,毫不客氣。后腿和屁股撐地站立,前腿抱著干面包或玉米棒啃,吃相不雅。面包是我放的,玉米棒也是我放的。它肯定知道我的好,用亮晶晶的眼睛看我,似一往情深,又有點清白無辜的樣子。
女兒朵兒早已沉睡,我去喚醒她,抱她來看“狐仙”。妻子也醒來,全家把鼻尖湊在玻璃門上欣賞美色。朵兒驚喜地喊:“動物園有,我摸過!”前些日子,女兒的學校組織他們去過野生動物園。
家人都喜歡小狐仙,花花也喜歡,圍著眼前的不速之客繞圈圈。花花是只兔子,有客不請自來它當然高興。來客不把花花的熱情當回事,從胸腔里發出咆哮,顯然是嚇唬。這咆哮更像喘粗氣,從嗓子里往外噴氣。用這當武器,形同于口頭上的強烈抗議,威力不大。花花蹦跳得更歡了,小鼻子動不動湊到客人的長尾巴上去嗅嗅。我知道,花花是太寂寞,動了凡心。明知不是同類,也迫不及待想跟它親熱親熱。花花雖是個閨女名,實則是個男兒身。歌德說,世間哪個少男不鐘情,哪個少女不懷春,花花算得上是個少男,可它不是嫦娥懷里的玉兔,動動春心,天經地義。
意大利鄰居說,這是phalanger,白天睡大覺,晚上出來活動。末了還補充,它的毛很珍貴,新西蘭允許獵殺,用皮毛制作衣服手套。誰若有件貂皮大衣,足可以在貧下中農面前擺擺闊。我若伸手,或許能活捉陽臺上這只袋貂,弄件大衣不夠,但弄個貂皮圍脖也蠻不錯。但我不能伸手,獵殺袋貂在澳大利亞是違法的,哪怕它晝伏夜出,趁月黑風高出來作案。當然,它犯下的都不是什么大案,不過是溜到人家的后院或陽臺,藝高膽大的角色會穿堂入室到廚房里翻箱倒柜,犯案動機無非是為了填飽肚子。
袋貂吃完面包,意猶未盡地站著看玻璃門這邊的我,分明不是道謝,是希望錦上添花的眼神。我又甩了一塊面包,花花跳過去,袋貂急了,又從嗓子眼兒里噴出氣流表示抗議。過分了,地盤是兔子的,該客隨主便,怎能喧賓奪主?花花是和袋貂逗著玩呢,它的最愛是麥片和嫩草,從來就不愛啃干面包。袋貂抱住兔子扔下的面包,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沒幾下就消滅了。末了也不說謝謝,看我一眼,懶得理兔子,跳上欄桿,一溜煙走了。
它的家在哪兒,白天在哪棵樹上睡覺?中央海岸風景絕美,山環水繞,水是國家水域公園,山是國家森林公園,據稱袋貂多得離譜。我算運氣好,有不少人家被拖家帶口的袋貂家族造訪,甚至有袋貂跑到人家閣樓里安營扎寨。傍晚時分,穿行在森林的公路邊,據說也有袋貂三五成群地站在路旁,前腿抱拳,仿佛懇求人家趕緊施舍的架勢。那情形我沒撞上,想想都美。撞上的話,我愿停車留下滿滿一袋面包當買路錢。
報上說,一群袋貂攻占了堪培拉的總理府,女總理吉拉德不得不搬到悉尼辦公。太囂張了!也好,算是替被吉拉德“篡位奪權”的陸克文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