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奇遇-海外故事
理查德是個英國人,40歲左右,保養得宜,很有魅力。這天,他在威尼斯旅游,決定去美術館參觀。
在美術館的雕塑展廳,他被一個名為《喉嚨被割開的女性》的作品嚇了一跳。雕塑造型猙獰,很有沖擊力,讓他內心產生了不適,甚至頭暈起來,于是,他把目光從雕塑上移開,卻被人群中一個高挑靚麗的長發女孩吸引住了。他忍不住穿過人群,去尋找那個女孩。
在另一個展廳里,理查德終于找到了長發女孩,她正專注地欣賞一幅超現實主義畫作,畫作的主體是一個長了貓頭鷹腦袋的新娘。
理查德摘下婚戒,塞進褲兜,正想搭訕,卻聽見女孩喃喃自語:“你難道不討厭有兩個腦袋?”
理查德清了清嗓子,女孩才發覺身旁有人,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理查德裝作對畫作頗有興趣,請教道:“冒昧打攪了,請問是這張畫上的新娘有兩個腦袋嗎?”
女孩說:“是呀,就在那兒,能辨識出一張向外張望的小臉龐。”
理查德仔細看著女孩指的地方,確實看到了一張像面具的小臉。理查德對女孩笑了笑,說了句“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指點”就走開了。他揣想女孩會在美術館里待好一陣,他有的是時間來繼續制造“邂逅”。
理查德到室外的露臺待了一會兒,可等他回到館內時,卻怎么也找不到女孩的身影了。當他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時,卻在門口紀念品商店里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女孩把一只裝有明信片的小塑料袋拿到柜臺上,正準備付款。理查德松了一口氣,快步走進紀念品商店,拿了一袋明信片。這時,他抬頭看見女孩正往外走去,趕忙買了單,跟著她出了商店,走進咖啡廳。
咖啡廳里門庭若市,女孩在一張空桌子旁坐下后,店內就沒其他空桌了。理查德內心竊喜,走向女孩,問道:“我可以和你拼桌嗎?”女孩點了點頭,莞爾一笑。
理查德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咖啡,不停地偷偷打量對方。當兩人多次視線交匯后,女孩伸出手,主動介紹道:“我叫杰西卡。”她的率直讓理查德猝不及防,但他還是報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假名:“我叫瑞查,是個游客。你也是來威尼斯度假的嗎?”
十分鐘后,理查德和杰西卡已經聊得很投緣了,他知道她是加拿大人,是個藝術專業的研究生,來威尼斯做課題研究。
理查德見兩人的咖啡已經喝完,就和杰西卡商量著點了一頓豐盛的午餐,還要了一瓶意大利紅酒。杰西卡一邊喝著紅酒,一邊跟理查德介紹她的研究,說自己正從女性主義視角研究超現實主義藝術:“我感興趣的是超現實主義藝術家讓女性噤聲的方式,最好的例子,莫過于這家美術館里展出的雕塑作品《喉嚨被割開的女性》了。光看著這件作品,就能感受到女性長久以來遭受的壓迫。”
這個話題讓理查德想到之前參觀那件雕塑時受到的強烈沖擊感和不適,禁不住有些倒胃口,他看著四周,想找一個新話題,視線落到了杰西卡擱在空椅子上的一份報紙上。理查德不懂意大利文,就問杰西卡:“這份報紙的頭版新聞在講什么?”
“你沒聽說過嗎?看來是英文報紙還未報道。太可怕了!不到一周內,威尼斯發生了兩宗命案,警方認為是同一人所為。雖然警方捂著消息,但媒體還是收到風聲,做了報道,稱兇手為‘奶酪切割手’,因為兇手勒殺受害者的兇器就是我們切割奶酪時用的細鋼絲。”
理查德腦袋眩暈,有些想吐,只是敷衍道:“那你一個單身女孩子旅行,一定要當心點才好啊。”杰西卡點了點頭,然后她岔開了話題,說道:“在白天的威尼斯,總有好多事可做,但是到了夜晚就有點寂寞、無聊和不安。”
理查德抬起頭,發現杰西卡正看著他。他吞吞吐吐地說:“我尋思著……或許今晚我們能……”杰西卡接過話頭:“哦,我愿意和你回酒店。”
聽到這個回答,理查德內心卻五味雜陳起來,他給兩人又點了咖啡,然后借口去了衛生間。在男廁所里,他用涼水洗了幾把臉,覺得清醒了不少,但他仍然覺得難以置信,自己這么輕易就釣到了獵物?
擦干臉上的水,理查德回到咖啡廳,突然間,他感到極度恐慌,眼前出現了幻象:杰西卡仿佛畫中的新娘,也長出了貓頭鷹腦袋。他伸手扶住桌子,坐了下來,這才沒有摔倒。等他緩過來時,看見杰西卡正關切地凝視著自己,詢問出了什么事。
理查德說:“有點頭暈眼花。”
杰西卡問道:“我給你倒杯水吧?”見他點了點頭,她倒了一杯水遞給理查德,然后她也去了洗手間。理查德喝了一大口水,然后開始琢磨自己出現幻覺的原因,但不管怎樣,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按照原計劃繼續下去了,于是,他揮手招來服務生買了單,然后一把抓起自己的那袋明信片,快步離開咖啡廳,回到了自己住的酒店。
次日,理查德的妻子莎拉從英國坐飛機到了威尼斯。一走進酒店客房,她將手袋和報紙丟到床上,隨即問丈夫:“你為新小說做的調研弄完了嗎?”
原來,理查德是一名驚險小說家,新作品里要寫一段主角在美術館里搭訕年輕女孩的情節,他前一天去美術館只是為了搜集素材。理查德說:“沒錯,在美術館里搭訕美女很容易辦到。”
“我告訴過你,你還不信。眾所周知,畫廊和美術館是知識分子的邂逅勝地。”見到丈夫的臉色有點古怪,莎拉笑著問,“你不會真的和別人搞一夜情了吧?”
理查德連忙擺手:“沒有,我只是和一個女孩吃了頓午餐。”
莎拉笑道:“看來我來得真及時,再遲些來,保不準會發生什么事。你等我一陣,我把行李理一下,咱們就去好好逛一下威尼斯。”
理查德應了聲,隨手拿起莎拉從飛機上帶來的《衛報》翻閱起來,很快他就被一則新聞吸引住了。新聞講述了“威尼斯連環命案”:“……威尼斯警方否認他們在抓捕連環殺人犯。據稱,兇手對兩名受害者使用了相同的殺人手法,用切奶酪的鋼絲將受害者勒殺。兩宗案子中,尸體旁都留有一張明信片。兩名男性死者均為四十來歲,身高略低于男性平均身高,體型相似,都是已婚人士。”
看到這兒,理查德嚇了一跳,失聲叫道:“我的天!受害者不是女人,而是男性!”正在這時,莎拉埋怨道:“理查德,你都買了些啥玩意兒!”
他抬起頭,看見莎拉一手拿著一個塑料袋,一手拿著一疊明信片,明信片上印著名叫《喉嚨被割開的女性》的雕塑作品。
“你為啥買了這么多一模一樣的明信片?”莎拉嫌惡地噘起嘴,“袋子里少說也有十幾張,圖案看得人毛骨悚然。”
理查德困惑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他匆忙離開咖啡廳時,拿錯了裝明信片的塑料袋。
莎拉繼續說道:“袋子里還有別的東西。”她一邊說,一邊把東西倒在床上,一根卷成環狀、閃著寒光的金屬物品落在床罩上。理查德知道,那一定是切奶酪時用的細鋼絲,也是杰西卡的殺人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