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質女青年的美艷往事-校園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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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一開學,分文理科,一切全都亂了。報到點名那天,一個白衣白裙白鞋的女孩被安排坐在我身邊,她的長發中分,很濃郁很凌亂,她非常地瘦,并且冷漠。沒錯,這就是沈芳。文科班,三分之二是女生,兩個女孩做同桌沒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和她坐在一起,還不知道有多少是非不請自來。
跟古代人的玩法一樣,高中生最愛沒事在校園里瞎評個四大美女什么的。沈芳一直排在前兩位,匪夷所思的是她的學習成績也排前兩位,數學和英語經常是滿分。她平時不大露面,她絕不會在大家希望的公開場合出現。比如周一護旗班的那種美女方隊,運動會舉班級牌走模特步的……但外國人來給學校捐銀子剪彩的那兩次,在旁邊遞個剪子或花束的,都是沈芳。
哲學上三大基本定律之一就是真理的相對性。也就是說,我們認定的很多事,其實最后都是相對的,都是飄忽的,也許最后都會被改變,甚至朝著相反的方向故意去改變。
比如,我認定的,我永遠不稀罕和沈芳做朋友這事兒。
我不得不承認,如果有一個最佳同桌評選,沈芳一定又是第一。她對我學業上的幫助太大了。她冰雪聰明得簡直就是金庸小說里那些女豬角,尤其是幾何,老師在臺上一講,她立馬就領悟。那些詭異的輔助線,也不知道是她從哪個星球牽過來的,看得我一愣一愣地。
這年冬天挺冷的。聽說,就連湖南、云南那些我們心目中絕對的熱帶都驚人地下起了暴雪。便是在這樣的天氣里,沈芳求我陪她去郵局發一封特快。她說,她不敢,不敢一個人去。
我當時并不知道,她這封信,要發到哪兒發給誰。卻很俠氣地說,發個信有什么敢不敢的,走,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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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人把東北的雪描繪成擬人的小百合小桃花什么的,其實,東北的雪從天上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雹子那么硬了,根本沒什么漂亮的形態,頂多是帶著風聲的暗器,是噎死人的豆子,吸到肺里很疼,快上不來氣了。我們走了一會就成雪人了。沈雪人一直不說話。的確,這么大的風,也沒法嘮嗑。
沈芳把一張挺薄的信紙小心地放進EMS硬紙殼里撕去封條壓牢,我偷看了一眼,好像是發到深圳一個什么工業區。
回來的路上,等紅綠燈,看我凍的那可憐樣,她突然摘下手套,握住了我小胡蘿卜樣的左手。她說,你還好吧。你的手這么涼,很冷吧?她又覺得這樣也不夠保暖,她把她的一只毛線手套套到我右手上,把我的左手牢牢握著揣進了她羽絨服兜里。
恐怕這一生也不會忘記這一幕。暴風暴雪,一個白眉毛白嘴唇的雪人在我眼前忙三忙四地。她的掌手柔軟但也很冰涼,我以前認為沈芳是驕傲冷漠的,但其實,她溫暖得不得了。
下了晚自習,沈芳繼續延續她的慈母作風,非要把手套借我,說哪有寒冬臘月不戴手套上學的,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手和臉。
城市燈火闌珊,透過Q7格外寬大的倒后鏡,我坐在副駕駛上,看到推著自行車在雪地里掙扎走著的沈芳越來越遠……我不知道,這么厚的雪,這么糟糕的天,她還要推著車走多久,到家的時候,會不會渾身濕透,要過多久,才能恢復到白天握我手時的那種體溫。突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一種根本不屬于我這小小年紀的一陣一陣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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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永遠是高中時代最美好的一顆珍珠,因為它生成于最柔軟最單純的那枚蚌心。
不珍惜這個的人,只有沈芳。
進入北國最寶貴的春天,沈芳卻獨自又返回了冬天。她越來越陰郁,冷漠。不和我說笑,甚至不和我說話。很多時候中午不吃飯就出去,下午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很累。
我想,她興許是戀愛了,才這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