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無法被時間掩埋的光芒-成長
徐悲鴻棄官推介齊白石
徐悲鴻在北平大學藝術學院任院長的時候,聘用齊白石為中國畫教授。然而,當齊白石登上大學講臺的時候,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反對者認為,把一個沒有受過任何正規教育、木匠出身的老頭聘為教授,簡直是對藝術學院的侮辱。特別是一些保守的學院派,由于不滿徐悲鴻對中國畫的大膽革新,更借此事對徐悲鴻群起而攻之,一時流言蜚語、明槍暗箭滿天飛。
此時的徐悲鴻雖勢單力薄、孤掌難鳴,但倔強的他仍誓不妥協。齊白石怕連累徐悲鴻,執意要求離開學院。齊白石走后,徐悲鴻也憤而辭職。他的一個朋友勸阻道:“您為何要為一個民間藝人棄前程而不顧呢!”徐悲鴻淡然一笑:“我徐悲鴻身為一院之長,應以弘揚藝術真義而盡心竭力,現今學院糜浮之風盛行,留在此處有何前程可言!”隨后毅然離開北平到南京中央藝術學院做了一名普通教授。
徐悲鴻堅信齊白石是埋沒于民間的一塊罕見寶石,離開北平后,他仍不遺余力四處推介齊白石。1931年5月,徐悲鴻想到齊白石從未正式出過畫冊,為了擴大他的影響,竭力說服上海中華書局出版《齊白石畫集》,并親自編輯、寫序,最后又不辭勞頓為銷售事宜奔波。1933年初,徐悲鴻攜齊白石等人的作品,遠赴歐洲做“中國近代繪畫展”的巡回展,在西方各國引起極大轟動,據說因此畫展而盛贊中國文化的文章達兩萬多篇。
徐悲鴻這種近乎忘我的不懈努力,不但讓國人,也讓世界認識、了解了中國大畫家齊白石及其作品。當齊白石的聲名和影響逐漸超越徐悲鴻的時候,徐悲鴻原來的許多學生投到齊白石門下。此時有人便婉勸徐悲鴻不要自砸飯碗,徐悲鴻付之一笑:“如果我的水平比不上齊先生,這個飯碗就該砸!”齊白石對于徐悲鴻的全力相助始終深懷感激,他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在這世上徐大師真正配稱德藝雙馨,他是改變我命運的摯友。”
齊白石從一位默默無聞的民間畫家脫穎而出,成為一位聞名遐邇的世界級大師,得益于自己藝術天份的同時,確也離不開徐悲鴻的傾力推介。徐悲鴻的真誠、仗義、豁達,讓人動容,更令人崇敬,但愿它能像一縷清風,吹散我們每個人內心中的狹隘、自私和偏見。
胡適冒死為李大釗辦葬禮
李大釗是中國共產黨創始人之一,是一位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而胡適是位典型的資產階級學者,信仰資產階級民主和自由。可以說,李、胡二人在人生觀和世界觀上,是大相徑庭、針鋒相對的。他們在北大的時候,就曾發生了有名的“問題與主義”之爭,胡適主張研究實際問題,不要空談“主義”;李大釗則認為一個人心中沒有“主義”就沒有立世的靈魂。他們相互間口誅筆伐,“爭”得難解難分,最終也沒能分出個勝負來。
“問題與主義”的論戰實際上是兩個不同階級的代表人物在思想方面的激烈碰撞。在整個爭論中,既無人身攻擊,更無欲致人于死地而后快的“大批判”語言,一切都是以理服人、以禮待人。這場大辯論甚至加深了李、胡二人的友誼,他們經常在一起喝茶、散步、聚會,生活中他們成了一對親密無間的摯友。
1927年4月,李大釗被軍閥張作霖殺害,正在日本游學的胡適聽到此消息后大為震驚,悲憤不已的他多次撰文揭露、抨擊反動軍閥“逆人性、叛人道”的行徑。1933年初,李大釗的夫人趙紉蘭帶著子女從河北老家來到北平,求助胡適、蔣夢麟等人代他們重新安葬李大釗事宜。胡適垂淚允諾,此后,便為安葬事宜奔忙。有一天,一位朋友急匆匆找到了胡適,很擔心地提醒他:“胡先生,李先生是共產黨人,你這樣為他的葬禮操忙,不怕有人誣你私通共產黨啊,這可是死罪呀!”胡適淡然一笑,說:“為持不同政見的朋友舉辦葬禮就犯死罪,看來這人間比地獄還要黑暗!如果真是有人要放不過我,那就隨他的便吧。”是年4月,胡適等人如期在北平為李大釗舉行了隆重的公葬。在國民黨為消滅共產黨、實行“白色恐怖”的統治時期,學者們為共產黨創始人舉辦葬禮,需要有多大的勇氣啊!
人們常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信仰迥異的胡適和李大釗卻有著超越階級界線的深厚友情,看來,道不同,未必就是你死我活的斗爭,“和諧之花”同樣可以盛開在不同信仰、不同階層、不同追求的人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