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作證-中國新傳說

馬大嘴是個無賴，整天游手好閑，凈干些坑蒙拐騙丟人現眼的齷齪事。這天上午，村里來了個賣西瓜的，就在大家正和賣瓜老漢討價還價的時候，馬大嘴來了，上前也不問價，挑出六個大西瓜就讓過秤。這下大家不好意思再砍價，也跟著挑揀起來。稱過西瓜后，馬大嘴一摸口袋“嘿嘿”一笑：“哎呀，忘帶錢了！不怕我跑的話，就讓我把瓜拿走，回頭把錢給你送來！”
　　
　　賣瓜老漢是個憨厚老實人，見馬大嘴剛才買瓜那么干脆爽快，于是呵呵一笑說：“看你說的，不就幾個瓜嘛，就是送給你又有啥……”
　　
　　“大哥把話說哪了，種瓜也不容易，我咋能白吃你的？等著，我回頭就把錢送來！”馬大嘴說得比唱的都好聽，可讓賣瓜老漢沒想到的是，他一走不回頭了。種瓜不容易啊！賣瓜老漢找人打聽，可鄰居們哪好意思胳膊肘朝外拐，問著誰，都搖頭說不認識這個人。
　　
　　可讓馬大嘴哭笑不得的是，后來對門鄰居牛一丁竟然把賣瓜老漢領到了馬大嘴的家里。事后，馬大嘴埋怨牛一丁不向著他，可牛一丁理直氣壯地說：“買瓜付錢，天經地義，我做錯了嗎？”
　　
　　真正讓馬大嘴恨死牛一丁的，是秋天的一件事。馬大嘴和外地一個商人做生意，騙了人家1萬塊錢。后來這人找到了村子里，村里人一聽這人打聽馬大嘴，就知道肯定是被馬大嘴騙了，于是就自覺地替馬大嘴打起了掩護，說村里根本就沒這個人，想把他支走。可就在這人正要失望地離開的時候，牛一丁突然來了，問清原因后，立刻就把這人領到了馬大嘴家里。
　　
　　馬大嘴那個氣呀，但當著人家討債人的面，他不好發火。既然債主找上門來了，只好先想辦法把他支走吧。想到這，馬大嘴撒起謊來：“實在對不起呀兄弟！上禮拜我老岳父犯病住院，把家里錢都花光了，眼下手里實在是沒錢。你再等一等，等緩過這陣子，我一定把錢還你……”
　　
　　眼看著討債的被馬大嘴忽悠住了，正要離開，一旁的牛一丁又多管閑事開口了：“馬大嘴，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你老岳父三年前就死了，哪又冒出來一個……”
　　
　　討債的一聽不走了。這下馬大嘴可被擠到了墻角，狠狠瞪了牛一丁一眼，隨后眼珠子一轉說：“我老岳父的確三年前就死了，可我眼下手里實在是沒錢啊！剛才撒謊，還不都是因為沒錢逼的？不過你放心兄弟，村委會還欠我3萬元呢，等年底村上收了土地占用費還了我，我一定……”
　　
　　馬大嘴真會忽悠，討債人很快就被他給說得沒了脾氣。可就在討債人轉身要走的時候，沒想到牛一丁突然又冒出一句：“你今天上午賣小麥，不是剛賣1萬多元嗎……”
　　
　　三番五次受騙，討債人這一次是真急了，轉身就要和馬大嘴拼命。馬大嘴一看不好，只得乖乖把錢還給了對方。討債人一走，馬大嘴就和牛一丁吵了起來：“誰讓你多嘴了？還是鄰居呢，你咋能胳膊肘朝外拐……”
　　
　　吵鬧聲很快招來好多人圍觀。牛一丁當著大家的面大聲說：“你岳父三年前就死了，你今天上午剛剛賣麥子賣了1萬多，我哪句話說錯了……”馬大嘴雖然被牛一丁說得啞口無言，但他心里卻把這個鄰居給恨死了。
　　
　　轉眼到了冬天。這天下午，馬大嘴來村頭浴池洗澡，正好牛一丁穿好衣服要走，把存衣柜讓給了他。牛一丁走了，馬大嘴驚喜地看到，這衣柜里竟然放著一部手機。看上去這手機還不錯，怎么著也值個千兒八百塊的，毫無疑問，肯定是牛一丁剛才落下的。馬大嘴咬咬牙，立刻把手機關機然后藏了起來。馬大嘴一直擔心牛一丁會回來找，可沒想到一直等到他洗完澡，也沒有見到牛一丁回來。馬大嘴本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可沒想到洗完澡剛剛回到家里，牛一丁還是找了過來，可憐兮兮地說：“馬哥，我的手機丟了，肯定是剛才洗澡時丟衣柜里了……請你還、還給我吧！”
　　
　　看著牛一丁那熊樣，馬大嘴心中一樂，想：好你個牛一丁，想不到你也有求我馬大嘴的時候啊？想到這，馬大嘴故作驚訝地問：“什么手機啊？我沒看見啊……”牛一丁知道壞事了，繼續哀求馬大嘴說：“馬哥，那手機我設了開機密碼呢，你留下，沒有密碼也不能用。你還是還給我吧，今晚我請你喝酒……”馬大嘴早把牛一丁給恨透了，今天好不容易碰到報復的機會，他哪肯放棄？于是脖子一梗說：“喝尿也不行！我沒撿到就是沒撿到……”
　　
　　最后牛一丁也急了，就和他大吵起來。眼看著兩人要打起來了，村干部及時趕到，問了情況后，就勸牛一丁說：“你雖然懷疑手機是被馬大嘴撿走的，但懷疑只能是懷疑，沒有證據可不能亂來……”牛一丁無奈，只得悻悻而去。臨走，回頭對馬大嘴咬牙切齒說：“好！算你厲害！等著吧你……”就這樣，馬大嘴和牛一丁結下了深仇大恨。
　　
　　很快到了年底。這天上午，村干部老李來找馬大嘴收水費，馬大嘴不想交，和老李胡攪蠻纏，說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家呆的時間不超過一半，因此要求只交一半水費。老李當然不同意，后來兩人終于吵了起來。老李也是個急性子，馬大嘴平時為人不好，在村里威信不高，根本就沒有把馬大嘴放在眼里，因此后來吵急了，抬手就給了馬大嘴一耳光。馬大嘴本來就是個無賴，他才不怕老李呢，見老李動了手，隨即就展開了自衛反擊。這一反擊可不要緊，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最后打來打去，兩個人都受了傷。
　　
　　到了派出所，民警問清打架的原因后，就開始詢問起了打架的細節。問來問去，后來這問題就定格在了誰先動手的焦點上。雙方心里都很清楚，誰先動手誰就得承擔主要責任。于是，雙方都說是對方先動的手。為了弄清到底是誰先動的手，民警就開始對當時在場看熱鬧的人進行調查。首先被喊來的是馬小軍。馬小軍是馬大嘴的堂弟，當時老李動手扇馬大嘴耳光，他看得清清楚楚。可這馬小軍一來是嫌馬大嘴平時太不給馬家長臉，二來馬小軍也有些勢利眼，怕得罪村干部老李，于是支支吾吾地說：“我當時沒注意，沒看清楚到底是誰先動的手……”
　　
　　聽到這馬大嘴那個氣呀：好你個馬小軍！一輩子時候長著呢，我就不信你沒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如果沒人作證的話，這次打架的責任肯定要落到馬大嘴的頭上。第一，這馬大嘴平時坑蒙拐騙名聲不好；第二，打架的原因是因為馬大嘴不交水費。馬大嘴這下可后悔了，后悔自己平時不干好事，不講信用人品差，遇到了事，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替他說句公道話。
　　
　　就在這時，沒想到牛一丁來了。他對民警說：“我當時在場，愿意替他們證明當時的情況。”民警聽了點頭同意。一旁的馬大嘴可傻眼了，暗叫不妙，毫無疑問，這小子是要落井下石，報仇來了。于是，馬大嘴立刻聲嘶力竭地喊叫說：“我和他不和，有仇！他說的話不公正，不能讓他當證人……”他這一喊，牛一丁急了：“不錯！我是和你不對勁！但我對天發誓，我牛一丁絕不會說半句昧心話！”民警見馬大嘴大吵大嚷的也急了，立刻沖他大聲道：“閉嘴！你說不讓作證就不作證啦？”隨后扭頭對牛一丁說：“說吧！文案當時的情況！”
　　
　　牛一丁看看馬大嘴，又看看村干部老李，隨后一字一句對民警說：“這次打架事件，全是因為水費引發的。老李來找馬大嘴收水費，馬大嘴胡攪蠻纏，一直不肯交，后來兩人越說越多就吵了起來，最后，老李被馬大嘴胡攪蠻纏逼急了，就忍不住先動手扇了馬大嘴一巴掌……”
　　
　　馬大嘴做夢都沒有想到，關鍵時刻，這個牛一丁竟然會幫著他說話。由于牛一丁站出來作證，這次打架事件終于得到了公正的處理。事情過去以后，馬大嘴想起那天牛一丁的表現，心里非常感動，于是，就提著禮物去了牛一丁家里。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牛一丁連家門都沒有讓他進，冷冷地說：“我牛一丁從來不會昧著良心說話，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那天，我也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你根本用不著來謝我！”
　　
　　馬大嘴“嘿嘿”一笑說：“以前都是我不好！還有那部手機……”說著，就把那天撿到的手機遞給了牛一丁。見牛一丁接過了手機，馬大嘴立刻笑道：“這些禮物請你收下吧，還有，今天晚上我請你喝酒……”可讓馬大嘴怎么都想不到的是，牛一丁冷冷地說：“手機是我的，我當然要！但這些禮物你拿回去吧！”聽到這，馬大嘴立刻問：“那你今天晚上一定來喝酒啊！”可牛一丁搖搖頭說：“你是啥人，我是啥人？我怎么能和你一塊兒喝酒呢？你走吧……”說罷，牛一丁已經轉身回了院子。馬大嘴站在門口尷尬之極，自言自語說：“這家伙，真是捉摸不透！”